《我一直在你身边》(10-11集)
时间:2017-09-05 13:34
众人眼中的傅北辰,是真正当得起“谦谦君子,温润如玉”的人,无论家世还是品格,都堪称完美。只有傅北辰自己知道,他的灵魂并不完整。
破碎而悠长的梦境让傅北辰意识到,那梦是他不愿忘记的前世记忆,梦里有刻骨铭心的她。直到程园园出现,只一眼,他已心起波澜。他甘愿有生之年,为她豁出性命,承她所有灾祸。他用温柔编织了一张无形的网,不动声色地包围了她的生活。“我没有吻过别的人。”“也没有想过别的人。”“只有你,我想白头相守。”
无论前世,还是今生,我想一直在你身边。
第十章、葬礼(下)
最终,她跌落进一片茫茫海水里,有人在水的上方,明明近在咫尺,她却始终看不清是谁。
等园园醒过来的时候,已是日上三竿,头依然有点晕乎。
楼下人声喧沸,她赶紧简单梳洗了一下,匆匆下了楼。院子里、客厅里已经摆上了酒桌,园园见在忙碌的妈妈脸色苍白,她心里很自责,明明是回来帮忙的,却反而成了累赘。她赶紧上去帮忙,“妈,你去休息下吧。”
戴淑芬摇头,“休息过了,我没事。你呢?还好吗?”
“嗯。”
这时园园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,她手忙脚乱地拿出来,结果一不小心竟给按掉了。
一看,竟是主编张越人的电话。她忘记跟单位领导请假了!
主编是衣食父母,可不能怠慢。因为周围很吵闹,园园便跑到院子外面回了电话。张越人严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:“无故翘班,还拒接电话,你如果不想干了,也应该先把辞职报告递给我。由我批准以后,才能走。”
“我……”园园气结,一时竟然接不上话。
“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陈述你的理由。”
园园的声音黯然,如实告知:“我奶奶昨晚过世了,我现在在老家。对不起,我忘了跟您请假。”
电话那头一瞬间沉默了,正当园园以为电话信号断了时,张越人道:“需要几天?”
“两天。您要的稿子我已经写了大半,我……”
张越人直接回复:“处理好家事,回来补假。稿子回来再说。”末了又加了一句,“如果有困难,可以找我。”
“嗯,谢谢。”园园知道,世界上有一种人,面冷心热。张越人就是这种人。
午饭的时候,程家在玉溪镇最有头有脸的人程建林到了。程建林是上一届玉溪镇的镇委书记,玉溪镇的开发,他算得上是头位功臣。
戴淑芬很郑重地接待了他,把他迎到屋里坐,喊了园园,让她泡杯茶过来。有人找戴淑芬问事,她便走开了。没一会儿园园端着茶过来,叫了声:“建林叔公。”
程建林看着园园问:“你是……园园?”
“嗯。”
“都长这么大了啊。”程建林退休后很少出门,加上园园一直在外地上学。他上一回见到园园,还是在她父亲的葬礼上。没想到这孩子竟还记得他。
“叔公身体可好?”
“嗯,好。”
闲聊之间,程建林得知园园已经毕业,便问起了她的工作。园园说自己在一家杂志社工作,还说到这份工作是程胜华介绍的。按辈分,程胜华是程建林的侄子辈。程建林提起程胜华,倒是一脸的荣耀。当年程白的太公程谦是公主村出去的,程谦医术精湛,在清末曾入宫做过御医。在任御医期间,还得过光绪帝钦赐的“功同良相”匾额一块。所谓“不为良相,当为良医”,光绪帝的这块御赐金匾,使得程胜华家在文人辈出的玉溪镇也算是一枝独秀。
而园园对于自己五百年前跟程白也算是一家这点,以前是沾沾自喜,现在是感慨良多。
“听说胜华的儿子现在也做了医生?”
“嗯。不过他学的是西医。”
程建林上了年纪,一聊起来就停不下来。园园开始也随着他聊,说着说着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。
“叔公,我家以前有个祖传的瓷瓶,它后来不见了,这事您知道吧?”
“自然知道。”
“我奶奶说,是因为我是女孩子,没法延续程家的香火,使得祖先留下来的宝贝没有办法再传下去,所以祖先把它收回去了……”园园说着,看向程建林,“您也这么认为吗?”
“丫头,你读了这么多年书,这样的问题,还用得着问我吗?”程建林语气慈祥道,“多半是被人给偷了去,怎么说,它也算是宋朝的古董。虽然不见了很可惜,但也不能因为这样,就把责任归在你这个小丫头身上。你奶奶是犯糊涂了。”
听程建林这么说,园园只觉心里一松,又问:“建林叔公,那您知道,这个瓷瓶,它有什么特别之处吗?”如果没点翻空出奇的寓意,也不会被当成传家宝世代供着吧,以至于在她出生没多久失踪后,奶奶那样耿耿于怀。
“我对瓷器也不了解,据说它是个玉壶春瓶……”程建林想了想说,“好像是有祖训,瓶子由你们家这一支保管。”
“哦,祖训啊,都没听说过……”
“这些陈年旧事,今朝知道的人不多了,我也是听我的太公讲的。”
园园还想问,这时戴淑芬走了过来,她看到园园和程建林在聊天,先是一愣,而后便说了园园一句:“小孩子不懂事,别烦你叔公。”
程建林倒是不以为意,对戴淑芬说:“我挺喜欢园园的,我们聊得也很开心。你不要说她。”
戴淑芬看程建林确实没有不耐烦,点了下头,对程建林恭敬道:“建林叔,丧事结束后,我想去庙里,在地藏殿立个往生功德牌位给妈。”
“嗯,挺好的。”程建林颔首,“镇上的崇福寺不错。你妈生前总去,老方丈也认得她,一切都方便。”
这天下午,程胜华也过来了,帮忙做了不少常规的葬礼事宜。
而这天夜幕降临的时候,园园觉得自己可能在火葬场那边吹了半天冷气,然后出来又是九蒸三熯,加上昨晚没睡好,一番折腾下来,本只是有点头痛,现在却喉咙也痛,鼻子也塞。屋里、院子里人多,都在吃饭抽烟喝酒,闷得她都有些喘不过气,她便走到房子外面的弄堂里,远处的山顶上就是那座寺庙,在朦胧月色下只能看到一点。园园忍不住靠着墙想,菩萨,我怎么就觉得你一点都不仁慈呢?
她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,隐约感觉脑袋靠到了一片温热。
“你来了……”园园那刻心里还在恍惚地想菩萨呢。
“你怎么可以这么不仁慈?”她以为自己不会为奶奶流泪的。但当她看到奶奶被火化成灰时,还是哭了。
站在她身前的高挑身影没有动。
程白今天有手术要跟,请不出假。等到下班才过来。刚下车,就看到了她。
她呼出的气息有些烫,他摸了下她的额头,都是虚汗。
“你感冒了。”
园园终于睁开眼,挺直了身体,看着面前的人,在昏暗的光线里中艰难地辨认,“程白?”
“嗯。”程白应了声。
园园笑了,她摇了摇头,脑子里嗡嗡作响,她说:“我以前是不是特别喜欢跟着你?”
“难为你了……”
“那时候,爸爸走了,奶奶不理我,妈妈要照顾奶奶……你就当我,当我太寂寞了吧。”
她与他,是青梅竹马,却不是两小无猜。
程白站着没动。园园虚浮无力地走向屋里,他听到她喃喃说了一句:“我怎么会以为他是菩萨呢。”
两天过后,送葬的人渐渐散去。
一切尘埃落定,这天傍晚,戴淑芬和园园去了崇福寺。崇福寺是一座始建于明代的庙宇,在历史上几经损毁,又几经重修,到了现在依旧香火绵延。戴淑芬事先已经联系过,所以直接进到寺里说明来意,便有小沙弥喊了知客师出来接待。
走出来的和尚身量高大,身着一袭褐色的宽大僧袍,眉目舒朗,双眸中带着一抹细不可寻的微笑,向着她们双手合十。
好年轻!园园心想。但园园又觉得,这位大师很面善,但她想,应该,不可能是她认识的那位吧?
“不认识我了?程园园,我是姜小齐。不过,现在法号净善。”知客师不紧不慢地说。
园园愣在当场,这位光头大师真是自己的小学同学啊……
戴淑芬也很意外道:“你是小齐?”戴淑芬记起来这是女儿小时候的同学,到她家玩过几次。
“是的,阿姨。”
之后由姜小齐领着,在地藏殿,园园最后告别了奶奶。趁着戴淑芬跟着小沙弥去办理一些事宜,园园对着姜小齐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。
“姜小齐,真的是你呀!”
“阿弥陀佛,如假包换。”
“对不起,我感冒着。”园园捂着嘴退开一步,又道,“我就记得小时候课上讲‘我的志愿’。有人要做科学家,有人要做作家,有人要做画家,只有你,上去就说要做和尚,大家都笑趴了。没想到,我们长大都做了平凡的俗人,只有你,还真出家了。”
“靡不有初啊,嘿嘿。”
“以前没见你语文学多好,做了大和尚,居然还出口成章了。”园园被他逗乐了,又问,“做和尚感觉怎么样?”
“还行,最主要六根清净,没人烦我了。可惜不能吃肉很痛苦。”姜小齐调侃道。
要是边上还有不知情的人,听了也许会觉得这和尚有点不着调。只有园园知道,他的这句话里包含了多少辛酸。
姜小齐出生后不久妈妈就过世了,他爸对他很凶,动不动就打骂。他上学穿的衣服多数是破了洞的。三年级的时候,园园和他成了同桌,好心的她偶尔会帮他把破了的衣服拿回去,让她妈妈补好,也常常拉他到自己家吃饭,因为上课的时候她常听到他肚子叫。
看着园园的表情由晴转阴,姜小齐赶紧扯开话题:“怎么,如果我说感觉好,你也想来?”
园园嘴上笑了一下,心里还有点闷闷的,于是也就没有说话。
“我看你满面桃花的,还是别来了。”姜小齐说着,伸手一指西北的方向,道,“那儿有几间禅房,是留给大施主偶尔来住两天的。虽然我现在已经是个槛外人了,看在我俩青梅竹马的交情上,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,可以找我。我免费腾一间给你参禅。怎样,够义气吧?”
园园好笑地说:“我大概有点知道,你为什么年纪轻轻就能混上知客师了。”
姜小齐赶紧伸出食指放到嘴前,嘘了声,道:“万事心知就好,别点破嘛,哈哈。”之后他问园园,“你妈妈可能还要忙一阵,我带你走走?”
“阿弥陀佛,恭敬不如从命。”
园园想起自己小时候,经常被妈妈带到崇福庙里拜佛,求平安,求学习好。但长大后她就不太拜佛了,她觉得信佛,是想舍去些什么,而不是去求得什么。她把她的这种想法说给了姜小齐听。
姜小齐赞道:“有点慧根。”
此时,园园的电话响了起来。她拿起一看,是傅北辰,赶紧接了。
“喂。”她的嗓子有些沙哑,但并不严重。
“感冒了?”傅北辰却马上就听出了不对。
“嗯……”
电话那头顿了顿,“是什么症状?”
“有点发烧,但又觉得冷,还一直流鼻涕……我鼻子有点鼻炎。”
“多注意休息。”
“嗯。”
两人又简单地聊了两句,等结束通话,园园才想回来,他这通电话,好像没说什么特别的事情,似乎只是打来关心她一下?
然后她听到姜小齐说:“程园园施主,你笑得都快媲美弥勒了。”
园园心里其实还因为奶奶的离去有些伤感,但傅北辰的几句话,一时冲淡了她心中的怅惘。
第十一章、神秘的送药人
园园回到单位上班,找主编补假条。本来如果严格按照社里的规章,她这算是旷工的性质,要扣不少钱,年终也不能评优了。但等她拿到假条时,园园发现请假日期签的是她走的那天,她疑惑地看向主编。张越人说:“之前我要的稿子一小时之内发到我邮箱里。”
园园差点就涕泪横流了,“好的!谢谢,谢谢主编!”她谢过了帮她请假作弊的主编大人,回到自己位子上,开始呕心沥血地赶稿。
王玥看着这一幕,摇头说:“这孩子,太好收买了。”
园园一边擤鼻涕一边奋斗,中途王玥过来问:“感冒了啊?要吃药吗?我那儿有。”园园摇头,“小小感冒不用吃药,吃药一周好,不吃药七天好。”她主要还是因为感冒导致鼻炎加重,鼻子难受。
“你这是谬论。小心严重起来变成肺炎。”王玥恐吓她。
正这时,有快递小哥在门口喊了一声:“程园园,快递,签收下。”
“咦?我没网购啊。”园园边奇怪边往门口走。等到她拿到东西拆开来一看,里面竟是几小袋煎好的中药,还有一张药单,上面写着服用方法以及注意事项。最后还有一条,是用手写的——适应证:发热恶寒,有汗不解,流清涕等。这字迹凝练端庄,气象雍容,在园园看来,差不多已经是书法家的水准了。再看药单的抬头,印着药堂的店号:厚德堂。
园园想,如今好多中药堂,都有安排帮忙快递的业务,倒也不奇怪。她感到奇怪的是,到底是谁知道她感冒,还给她送药呢?等她回到位子上,王玥也凑过来瞧了眼她手上的药,“不是你自己买的吗?”
“不是。可能是我叔叔吧,他做药材生意的,跟这种药馆应该挺熟悉。”园园想了半天,觉得只有可能是胜华叔叔。
“哦,那怪不得,毕竟现在感冒谁还吃中药呀,那么费事麻烦。不过吃中药比吃西药,确实不伤身。你这长辈真不错!回头你帮我问问,减肥但不伤身体,吃什么药好?”
园园有点无奈道:“如果有,应该已经风靡全球了。”
“呀!”王玥本来已经转身要走开,突然看到了什么,叫出了声。
园园被吓了一跳,“怎么了?”
“你家叔叔是有钱人吧?”王玥惊叹,“不对,也许还不止。这厚德堂的号,可不是光有钱就能挂上的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园园拿起手边的药单,指着上面的店名问,“这药馆很有名?”
王玥点头说:“之前出版局的某位领导肝出了点问题,据说托了好多关系才挂上这家的号,光挂号就花了好几千呢。”
园园听得咋舌,“这家是能生死人肉白骨吗?”
“具体我也不知道,总之看起来特别高大上的样子。不属于我等小民的知识范围。”王玥耸肩。
园园半信半疑地看了她一眼,“要真跟你说的一样,我倒忍不住了,要赶紧喝了试试。”她边说着,边拆了药包倒到杯子里泡上,皱眉一口气喝掉。
“味道怎么样?”王玥追问。
“不太好。”园园实话实说,“苦苦的,还带点麻辣……”
“良药苦口,你就等着痊愈吧。”王玥看到自己的领导从远处走来,拍了拍园园的脑袋,赶紧溜回了座位。
“程医生,程白。”
有人叫了两声,站在窗口的程白才回过神来,看到门外的汪洋。
“什么事?”
“大哥,吃饭了啊。”
程白看了眼墙上挂着的钟,快十二点了。他拿了手机站起身,双手插入白大褂的口袋里,走到门口说:“你那儿还有西比灵吗?”
“有,怎么?头痛了?”
“有点。”他抬起一只手按了按颈后的天柱穴。
两人到食堂,买了饭菜坐下吃的时候,汪洋左右看了看,便挑眉说:“程医生,你知道我们医院有多少美女中意你吗?”
程白正吃着盘里的炒青菜,拿筷子的手指纤细修长,可以想象他拿手术刀时的干净利落。
程白抬头看了汪洋一眼,意兴阑珊道:“汪医生你也不差,何必来说我。”
汪洋摇头笑道:“好了,不拿你开玩笑了。”继而说,“今天晚上,大美女沈渝过生日,她之前打我电话时,让我也叫下你,不用礼物,人到就行。你意下如何?”
程白本要张口就拒绝,但又一想,却说:“等会儿过去的路上,给她买点水果。”
汪洋当即喷出饭来。
“程公子,你当你是去探望病人啊?”
程白见自己的盘里被喷到了几粒饭,当下放下筷子。他本身就有点洁癖,学医之后就更是讲究“卫生”了。
汪洋抹了把嘴道:“不好意思,哥们儿再去给你买一份过来。”
“不用了。”程白拿出白大褂口袋里的手机,嘴上说,“没什么食欲,你吃吧。”
汪洋见他又在玩“逃出红房子”,不禁无语。在程公子眼里,医院里的美女们,俨然敌不过手机小游戏有魅力。
傍晚,汪洋搭程白的车去赴沈美女的饭局。
等到了目的地,汪洋一进包厢就看到有不少人已经到了。包厢很大,设施齐全,不光有饭桌,旁边还有麻将桌、小型KTV,真是将吃喝玩乐全都囊括其中。
“汪医生来了!”有人笑着朝汪洋招手。这人是沈渝的师兄王嘉元,跟汪洋吃过两次饭,一来一去已经混得很熟了。
“王兄,三日不见又刮目相看了,你这发型剃得够潮的啊。”汪洋跟那人插科打诨了一句,说完转头把一束香水百合递给沈渝,“鲜花送美人,祝你年年美如花。”
沈渝接过,满意道:“谢谢!”
“不客气,程白付的钱,我选的。”
沈渝看到后一步进来的程白,笑得开心,“我今天面子足,把最难请的两位都请到了。”回头对站在后面,一身简单衣装,却依然风雅十足的傅北辰说,“大师兄,虽然今天喝茶不喝酒,但我们也必须玩得痛快。”
“不喝酒?”汪洋瞠目结舌,“那怎么痛快?”
王嘉元鄙视汪洋道:“就你俗,不懂他们俊男美女的雅趣,还非要说出来。”
“雅趣?别吓我,难不成还要琴棋书画轮番来一场?”
沈渝看着他们,嫣然一笑,说:“琴棋书画可不行,这么玩,大师兄肯定完胜啊,太没悬念了。”
她这么一说,所有人都看向傅北辰。傅北辰虽然平时不常和父亲的这些学生们说笑,但也是个开得起玩笑的人,于是笑着说道:“古籍所里还有谁不知道我五音不全?你们要真玩琴棋书画,第一场我就得‘惨败’。”
傅北辰的话引起了一片笑声。
沈渝笑不可抑,道:“咱们先上座吃饭吧,吃完娱乐,大俗大雅都可以来。”
菜肴很快上来,一伙人边吃边聊。吃完饭,傅北辰本想告辞走人了,沈渝自然不同意,“大师兄,你不是还没结婚生子,还没有家庭责任吗?这么急着回去干吗?”其他人也连连附和。王嘉元硬是把傅北辰拉到了沙发上坐下。
傅北辰没办法,只能留下。
大家很快进入游戏状态。因为吃饭时留下很多空的饮料瓶子,于是就有人提议,就地取材,先来玩个转瓶子的游戏。这个游戏特别简单,把瓶子横放在桌上,由寿星转动瓶子,等瓶子停下来,瓶口对着谁,谁就输了。这样的玩法,输赢全凭运气。不过作为开场游戏,能很好地带动气氛。
第一轮,瓶口就不偏不倚地对上傅北辰。
沈渝摊手,说:“不好意思了大师兄。愿玩服输。”
“小师妹,让大师兄跳汪洋吧,哈哈。”王嘉元提议。
傅北辰看了一眼王嘉元,威胁之意溢于言表。
“朝赏大师兄舞,夕死可矣。”另一位傅教授的学生阮峰跟王嘉元蛇鼠一窝。
“好了,你们别闹了。我可没那么缺德。”沈渝和声和气地说,随即狡黠一笑,“大师兄,你现在只需要拿出手机,随便跟谁,发一条短信,内容是:你是我心里最灿烂的一抹光。”
听完这话众人都笑了,王嘉元顺势取笑沈渝说:“小师妹啊,这么肉麻的话,你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啊?估计大师兄从没讲过这样的话吧?”
傅北辰手略微一顿,虽然觉得这种惩罚挺幼稚,但也不想扫兴。他低头打了字,当干净的拇指在按下“发送”键时,他还是犹豫了一下。
信息最终发出。
园园洗完澡出来,就听到手机震动了一下。她拿起手机就看到了一条新短信:你是我心里最灿烂的一抹光。
园园愣了下,当她看到发件人,差点将手机给摔了。
她靠近手机屏幕又看了一遍,确定自己没看错后,她呆呆地咕哝道:“什么情况呀……”
没一会儿,傅北辰又发来一条:抱歉,跟人玩游戏输了。
园园明白了,大概是类似真心话大冒险那种游戏。
脸上的温度这才降了下去。
“大师兄,你给谁发了?对方有回吗?我瞧瞧。”王嘉元凑过来。
傅北辰却将手机放回了衣袋里,说:“抱歉,不提供后续娱乐。”
傅北辰虽好说话,但有时又有种不容人冒犯的“威严”,王嘉元笑笑,退了回去。
大家又玩了一会儿,各有人输,运气最好的当属程白,一次都没被转到。而当傅北辰第二次被瓶口对准的时候,沈渝说:“大师兄,这次,我能问你点真心话吗?”
傅北辰无可奈何道:“我尽量据实以告。”这时候,大家都安静下来,等着沈渝提问。王嘉元拉着阮峰偷偷咬耳朵:“平时见小师妹对大师兄挺有好感的,她不会是想问,你爱不爱我之类的吧?”
阮峰刚想回答,就听沈渝一字一句地问:“大师兄,你会为爱自杀吗?”
沈渝的声音不大,却掷地有声地敲打着傅北辰的心。
为爱自杀……他只觉得自己的脑中某一根弦,铮的一声,断了。
傅北辰看着沈渝,一眨不眨地盯着她,许久没有出声。
“这问题很难吗?”汪洋奇怪地看向傅北辰,“明显沈美女对帅哥手下留情了啊。”
王嘉元同意:“大师兄长得帅,就是占便宜!”
沈渝却全然没有理会旁人,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傅北辰,继续追问:“大师兄,你会吗?”
“不会。”傅北辰收了表情,平淡地回答。随后,他却站起身,对全场人道,“对不起,前两天出差在外,一直睡眠不足,身体不太舒服。我先走了。你们好好玩。”
说罢,他跟沈渝点头示意了一下,就离开了。沈渝看着他的背影,表情隐晦不明。而程白一直坐在角落,静静看着,全程没有说一句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