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某一天,患者曾鲤去口腔医院复诊,发现她的正畸医生换成了一个冷冰冰的帅哥……

   牙医很英俊,牙齿好喜欢,(≧ω≦)

  遇见一个人,心会变得很低很低,低到尘埃里。

  可是曾经的那个人,却不是你。

  “世界微尘里,吾宁爱与憎。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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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——1

  艾景初独自走回去,一路上都有景区的工作人员正在除雪。到半山的时候,他看到了自己的车。

  引擎盖和车顶上都是积雪。

  不知道哪家的孩子在引擎盖的雪上画了一颗大大的心,而旁边有几个学生模样的游客还在给那颗心加了只一穿而过的箭。他缓缓走了过去,只有其中有一个大眼睛的女孩注意到他。等他将钥匙掏出来,按了遥控,车“滴”地响了一下,车内的灯也亮了。他们才发现艾景初就是车主,于是相继惊呼一声,倏地逃开了。

  那个大眼睛的女孩却没那么快的反应,呆在原地,被抓了个现行。

  跑了一段距离后,几个人又回头看看,发现艾景初根本没有打算理他们。于是他们便停在原地,指着那女孩,开心地大笑了起来。

  那种喜悦的气氛将艾景初感染了,侧了下头,也忍俊不禁起来。

  他笑的时候,唇会轻轻扬起一些弧度,左右两边的嘴角均凹进去一点,陷成两个小窝,眼眉随之微微一眯,那泛开的笑意中有种脸红心跳的美好感。

  近旁的女孩傻傻地看着艾景初,竟然有些挪不开脚步。

  远处的男生察觉了小女朋友的失态,不太高兴的喊了一声:“囡囡,你走不走。”

  她这才回神,急忙跑开。

  她一动,衣服口袋里的手机便掉了出来,跑了几步自己才察觉,回身的时候发现艾景初已经替她拾了起来。她红着脸走回来又将东西接过去,男朋友已经迫不得待地来牵她的手了,嘴里说:“都磨蹭到什么时候了,一会儿云海都看不到了。”

  “谢谢啊。”女孩说。

  突然艾景初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,“你们多大了?”

  女孩愣了下,“十九。”

  艾景初站了一小会儿,敛容开门上车。

  十九岁……

  真是一个离他很遥远的年纪。

  他没有教本科,学生大部分是二十多岁或者以上,甚至还有些是下级医院被派来培训进修的在岗医生,所以也有一些比他年龄大许多。

  十九岁的他已经快完成本科在准备读医学院了,他念书比一般人聪明些,用的时间也快些,然而也没有闲功夫想别的什么。

  那其他人的十九岁在干什么?大一还是大二,都是可以随意恋爱的年纪。

  而十五岁呢?

  系安全带的时候,艾景初一调头看到了副驾驶座位上的矿泉水。有一瓶是满的,还有一瓶被他喝了一半。

  他禁不住伸手将那半瓶水拿了起来,端详了一下。

  他和很多同行一样,有轻微的洁癖,无论饮食用具还是别的什么方面。哪怕是早上曾鲤弄脏了他的手,他到山顶后第一件事便是去东山寺里借了一盆冰冷的水,将双手洗干净。至于隔夜的水,那是从不入口,所以他几乎不会喝饮水器里的开封后桶装水。

  可是,就在此刻,他却拧开瓶盖,仰头喝了一口。

  那清澈的液体,从瓶口缓缓的流入嘴里,跟随喉咙的吞咽沿着食道滑进体内。

  凉的——

  等曾鲤再遇见艾景初已经是一个月之后,确切的说她不是去见他,而是到医院复诊。他粘牙套那天给她约的就是这一天。

  她挂了号,将复诊卡一起交给了护士,然后就坐在大厅里等着。人实在太多了,大约这是年后头两天上班,一个多月的病人都堆积到一块去了。

  曾鲤晚到了一点点,结果坐了一个多小时还遥遥无期的样子。

  旁边有个美女忍不住找曾鲤攀谈了起来,“你说,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!”

  见她一开口,曾鲤忍不住在心中惊叹了下,脱口道:“你牙齿好白。”

  美女很受用,“大家都这么说。”

  “带着牙套都能显这么白,真难得。”

  美女笑笑,自信地将包里的化妆盒拿出来照了照,“我本来还想镶点水钻呢。”

  过了会儿,美女又牢骚起来,“太烦了,等这么久。医院也应该是服务行业,怎么能这样。”

  “是啊。”曾鲤也忍不住叹气。

  十一点多,终于叫了曾鲤的名字。

  她急忙跑进诊室。

  周纹看到她,打招呼说:“曾鲤,你要再等一下,你前面还有一个。”言罢,又埋头继续坐在治疗床一侧凳子上苦干。

  排在曾鲤前面的那个孩子,还穿着校服,似乎也将牙套磕掉了。

  周纹问:“掉了几颗?”

  “两颗。”少年答。

  “过年吃了多少好吃的啊,怎么掉的?”

  “啃了一截排骨。”

  “看来周医生和艾老师交待你要注意的事情,一个都没记住吧,”周纹好脾气地数落那孩子,“说了不能吃硬的、冷的、忽冷忽热的,下次再掉,就不管你了,尽给我添事。”

  孩子吐了吐舌头。

  一席话,让旁边站着等待的曾鲤也汗颜了起来。她比那孩子大了一轮,居然也没记住。

  她环视了一圈,在最远那台治疗床前找到了艾景初的身影。他穿着白大褂的时候,和着便装的感觉真是完全不一样,好像又冷冷冰冰,和人疏离了起来。

  过了几分钟,另一个女学生过来问:“周师姐,中午吃什么,我们要订餐了。艾老师请客。”

  曾鲤诧异,“你们中午不休息么?”

  “一般休息一个小时,扒口饭一点钟又继续干,今天人太多估计吃饭都没什么时间了。”周纹答。

  这时,曾鲤电话响了,是曾妈妈。

  “小鲤啊,我们可等着你呢。”

  曾妈妈托人给曾鲤相亲,想着曾鲤今天反正请假来医院复诊,正好约成午饭。她没料到会等这么久,电话里解释了一番还是无法推脱。此刻,两家人已经等在那儿就差她一个。

  于是,她向周纹打听还要多久时间。

  “你牙套没掉吧?”周纹问。

  “掉了。”曾鲤不好意思地答。

  周纹几乎哀叫了一声,“你们怎么都不听话。他还要二十分钟,给你弄至少也半小时了。”

  曾鲤看了下时间,“来不及了,我可以排着,下午再来吗?”

  “为什么啊。”周纹说。

  曾鲤和周纹年纪差不多,接触了几回比较熟了,也不拐弯抹角,便双手合十,对周纹拜托说:“我要去相亲,来不及了,不然会被骂死的。”

  周纹忍不住乐了,“是这样啊?”

  “嗯。”曾鲤蹙着眉,点点头。

  “那你去跟艾老师请假吧。”

  曾鲤闻言一愣。

  周纹顿时笑了,“唬你的,你下午来哦。”

  曾鲤得到许可,忙不迭地下楼搭车去赴宴。

  艾景初刚忙完,喘口气坐下去。曾鲤是下一个病人,她的复诊卡正摆在最面上。艾景初视线一扫就看到了那个名字。

  他问:“周纹,你下一个病人呢?”

  周纹整好忙完手中的活,站起来,“曾鲤她等了一早上,结果临时有急事,就给我说下午再来。”她怕艾景初对曾鲤印象不佳,又怕他以为自己自作主张,急忙替曾鲤解释了一翻。

  艾景初没说话,将那张卡抽出来,搁在一旁。

  两点多的时候,曾鲤去而复返。又等了一个多小时才真正轮到她,此时,病人几乎已经寥寥无几了。她几乎是最后几个。

  她一躺下,周纹就请着艾景初来了。

  “矫治器掉的那颗,你给她粘了吗?”艾景初问。

  曾鲤听到他的嗓子又有些哑了。

  “没有。”周纹回答完,看了艾景初一眼。她越来越觉得恩师高不可攀了,居然病人还没张嘴,他就能看出来人家牙套掉了一颗,要不是上午曾鲤告诉过她,她真是措手不及。

  艾景初坐下去,换了副手套,从消毒的牙科盘中取了口镜给曾鲤检查了一遍,然后给周纹把接下来的事情嘱咐了下。

  从头到尾,艾景初都没有和曾鲤打招呼,也没有多看她一眼,好像两个人根本不认识一般,随后又继续查看别的病人去了。

  周纹接过艾景初手里的口镜,第一件事不是替曾鲤弄牙套,而是来回地观察曾鲤的牙齿一番,然后又叫了旁边的同学继续来看。

  曾鲤被盯得心里发毛,“怎么了?”

  “艺术品。”

  周纹看到曾鲤一脸纳闷,解释说:“不是说你,是说你的矫治器。你说是不是,范范。”

  那个叫范范的女孩儿,连忙点头,“艾老师亲手操作的,好完美。”

  “好久没见艾老师粘全口了,应该拍张照下来。”

  曾鲤一脸黑线,黑漆漆的一口金属物,不知道怎么和美有关……

  周纹说:“那天我本来和你约了时间,但是因为有事来不了,你电话也没打通,我就想给护士说一声,等到你来了,让她们给你再约个其他时间。结果艾老师听了就挺生气的。”

  曾鲤张着嘴等着周纹给她取铁丝,没法接话,只能继续听着。

  周纹一边动着手里的钳子,一边又说:“他经常给我们说,做人要言必行,行必果。医患之间更要诚信,这诚信两个字讲的是‘内诚于心,外信于人’。”

  曾鲤终于可以闭上嘴休息的时候,她好奇地问:“艾老师是个啰嗦的人吗?”

  “啰嗦?他老人家怎么会跟这两个字扯上关系。平时你让他多说一个字,估计他都会觉得浪费。”

  “那你们这么怕他。”

  “人家的老板多和蔼和亲啊,我们这个从来不和我们开玩笑。而且你都不知道他的考试有多严,还有论文啊太恐怖了,我们楼以前有个学姐答辩的时候直接被他问哭了,反正总得吓成心脏病。”周纹看了下艾景初不在,偷偷地抱怨着。

  曾鲤听了,忍不住想笑,她想起那天夜里艾景初也差点把她吓出心脏病的情景。

  5——2

  曾鲤听了,忍不住想笑,她想起那天夜里艾景初也差点把她吓出心脏病的情景。

  接着,周纹粘钉,范范守在旁边搅拌着胶水,给她帮忙。过了一会儿便弄好了,周纹又去叫艾景初来检查,安排下一个步骤。

  哪知,艾景初迟迟没有脱身。

  因为曾鲤是周纹的最后一个病人,临近下班已经没什么事了,她看艾景初还有好一会儿才走得开,于是抓紧时间先去上个厕所。

  曾鲤也百无聊奈地研究其左手边的那个水槽。她不懂水槽上面那个细水管为什么可以一会儿出水,一会儿又自己停下来。她蹙着眉,正琢磨地起劲,旁边来了人。

  她赶紧躺了回去,眼睛一瞄,才发现坐下来的是艾景初。

  她想和他打个招呼,但是又不知该如何启齿。

  最后那一面,她那么失态,好像在演一出苦情戏。而他肯定不知道他留下的那句谢谢,给她在单位上带来了多大的困扰。

  “呃——周纹去厕所了。”曾鲤说。

  “那等等吧。”他说。

  这时,曾鲤扎头发的皮筋掉地上了,她自己没觉察,艾景初却看到了,取下手套替她拾了起来。

  就在这一弯腰间,周纹跑了回来,隔着格子间的挡板,她没看到艾景初的身影,以为他还没来,于是一面走近一面兴冲冲问:“对了,中午的相亲怎么样?”

  话音刚落,周纹看到艾景初直起的身体,嘴巴顿时结巴了,“艾……艾老师在啊。”

  “嗯。”他的动作停顿了下,顺手将皮筋揣进了自己的兜里。

  接着,又是那一套程序,艾景初指导,周纹在旁边看。

  这时,护士长走了进来,“小艾,你们要的四号铁丝,我找着两束。”护士长是个略有发福的阿姨,大约五十岁。

  艾景初谢过,让周纹接下来。

  护士长瞄了一眼,看到病人只剩下这一个,便靠着桌子和艾景初闲聊起来。她说了点过年和医院的事情,艾景初断断续续应着。

  突然护士长说:“诶,小艾啊,听说你有女朋友了。”

  她倏地这么一问,包括隔壁间做笔记的学生都停下动作来。

  艾景初刚想说什么,却听护士长又道:“你就别瞒着我们这些阿姨了。我那个老同学告诉我的,叫什么呢?名字挺有特色的,瞧我这记性。”护士长沉吟了下。

  加上曾鲤在内的其他人都在等待着护士长口中的答案。

  “哦对对,”护士长恍然大悟道,“叫曾鲤。我老同学说人家图书馆的馆花都被你摘了。”

  曾鲤听到自己的名字从这位阿姨的口中脱口而出,差点从治疗床上滚了下来。

  连艾景初本人也愣了一下。

  同样惊讶的还有——周纹。

  周纹狐疑地看了看艾景初,再看了看曾鲤,心中正在判断护士长说的ZengLi,是不是这个曾鲤。

  刚走过来的范范朝曾鲤那边示意了下说道:“好巧啊,她不就正好叫曾鲤么?”周纹敬佩地看了范范一眼,以前一直觉得她挺害羞的,没想到关键时刻问了关键问题。

  这几个学生没有谁会不知道曾鲤这个名字,因为昨天上课艾景初还将她的病历拿出来讲了一遍,虽说看到的是头骨正面及侧面的黑白投影,但是这两个字都记得清清楚楚。

  周纹琢磨了下,曾鲤是师母?

  没可能啊,她怎么一点没看出来。

  如果是真的,她居然替师母掩盖罪行,让她去相亲。

  那就不是害心脏病那么简单了,老板非得把她逼成变态不可。

  周纹的脑子有些凌乱了。

  当所有的视线聚集过来的时候,曾鲤巴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,也掏空了心思想要开脱。可是她转念又想,她为什么要替他解释,当初他为什么不说清楚,害得她众叛亲离,八张嘴都讲不清。现在他终于自食其果,她也大仇得报。

  可惜,她到底没有艾景初那个气场和定力,憋了没多久,就急忙摆手:“不是,不是。”

  看到大家持续着的探究的目光,曾鲤继续解释:“绝对不是我们单位的人说的那样,我们只是……我们……”她本来就嘴拙,情急之下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。

  曾鲤最后急了,“艾景初,你说句话啊!”

  周纹的心咯噔一下,除了女朋友这世上还有谁敢对老板用这态度说话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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