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某一天,患者曾鲤去口腔医院复诊,发现她的正畸医生换成了一个冷冰冰的帅哥……

   牙医很英俊,牙齿好喜欢,(≧ω≦)

  遇见一个人,心会变得很低很低,低到尘埃里。

  可是曾经的那个人,却不是你。

  “世界微尘里,吾宁爱与憎。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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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——3

  曾鲤这一笑,嘴角的梨涡浅浅地露出来。

  顾海东眼波微动,有些愣。

  曾鲤察觉对方在看她,急忙抬手微微遮住下半张脸,将头低下去一些,迅速把嘴抿上。

  “乐什么呢?”顾海东忍不住问。

  “一个朋友发的笑话。”

  “念来听听?”

  曾鲤将手机收起来,又淡淡笑了下,“冷笑话,其实念出来一点也不好笑。”随后,曾鲤又百无聊奈地和对方坐了一会儿。

  离别的时候,顾海东却问:“我可以继续联系你吗?”

  曾鲤略有诧异,没想到他居然对她还有好印象,便迟疑着说:“顾先生,其实我心里边已经有人了。”

  “那为什么还来相亲?”

  “因为……”迫于中介人的淫威……“对不起。”曾鲤半晌只憋出这三个字。

  “所以你刚才才抢着和我埋单,还有上次也是?”顾海东追问。

  曾鲤默然地点点头,她从不喜欢欠别人什么,哪怕是相亲中难免的喝茶吃饭。

  “你们在一起了?”顾海东不死心,试探着问。

  曾鲤黯然地看往别处。

  顾海东见状心中已经了然,他舒了口气,“给我一次机会。”

  “我……”她实在不懂怎么拒绝人。

  “别着急着回答我!”顾海东急忙打断她,“我们下次见了再说。”

  曾鲤缓缓悠悠地还是那句话:“对不起。”

  等到回家,曾鲤才想起来,出于礼貌她是不是应该打个电话跟艾景初解释下,可是一看时间,已经不太合适,于是作罢。

  第二天曾鲤起了个大早,去咖啡馆里帮忙。

  过年回家探亲的小麦已经回来了,她一直在Carols里上班,以前也在其他地方干过,什么都很熟,不像窦窦这种兼职的学生,所有事情都还要教。正月里小麦请了一个月的假,如今回来后,曾鲤和马依依都轻松了不少。

  早上的客人不多,马依依出门去进货,曾鲤便一面接待客人一边面窦窦做果汁。

  “就用生的么?”窦窦指了指曾鲤手上的秋葵。

  “可以用热水焯一下,不过我喜欢用生的,口感比较鲜,而且颜色看起来绿一些。”说着,曾鲤将生秋葵放在盐水里泡了一会儿,然后将皮上的绒毛刮了刮,切成几个小块放在料理机里。

  “再加杯牛奶。”曾鲤说完,按了料理机的工作按钮。

  随后,一杯翠绿的秋葵牛奶汁就成形了,曾鲤将东西倒在玻璃杯里插了跟吸管让窦窦给客人端上去。

  过了会儿,有个大学生摸样的男孩走了进来,窦窦的一声“欢迎光临”刚出口就乐了。

  “怎么又是你。”窦窦笑着引着他走到靠窗的位置坐下,然后就替他点单倒水去。

  “认识的?”曾鲤问。

  窦窦神秘地捂住嘴,“依依姐不让我跟你说。”

  “有□?”

  “你千万别说是我说的。”

  原来,那个男孩正追马依依,最近几天每天来报道,马依依正烦着。

  曾鲤为了多瞄人家几眼,专门将他点的摩卡端过去。

  男孩冲曾鲤一笑:“谢谢。”那笑脸衬着麦色的皮肤阳光灿烂极了。

  曾鲤也忍不住回笑了下,她顿时就明白为什么马依依对他很烦躁了。

  这男人完全就不是马依依的菜。自己认识她多少年了,知道她打小就萌大叔类型,就是那种皮肤有些白,神情有点淡然,总是穿着得体的西服,高兴的时候只会挑挑眉,动怒的时候微微眯下眼,年纪比她大个十来岁,运筹帷幄之中,决胜千里之外。而全世界的女人都痴迷他,但是大叔只爱她一个。至于什么青梅竹马,什么纯情校园,什么姐弟同门都不是她的爱好。

  伍颖曾经归纳过就是十二个字:成熟稳重,事业有成,最后一点尤其重要——肤白貌美。

  突然,曾鲤想起了艾景初。

  要是他能老个十岁,再努力些升个院长校长,或者去中十多二十个五百万什么的,估计正好能当马依依的梦中情人。思索到此,曾鲤忍俊不禁了起来。

  “小妹,马依依不在吗?”对方问。

  曾鲤穿着店里的工作服,扎了个马尾,白白嫩嫩的,看起来就跟窦窦差不多年纪,让他误会她也是兼职的学生。

  “她出去了,要等很久才回来。”曾鲤答。

  哪知到中午,马依依聪明地打了个电话给窦窦,知道那男人居然一直在等着她,干脆将店里的事情交给曾鲤,请假开溜了。

  周日,情景重现。

  那男孩来了,马依依又躲了。

  幸好伍颖不用值班,和曾鲤一起看店。等曾鲤想再次打电话去嘲笑马依依的时候,却见顾海东出现在Carols

  “你……”曾鲤愣了下。

  顾海东局促地笑了下,“我听秦阿姨说你的店在这里,就顺道来看看。”

  来者是客,曾鲤不好说什么,领着他坐下。

  “谁啊?”伍颖问。

  “相亲男。”曾鲤老实交待。

  “你说你俩去了东山拜了佛,怎么尽带些烂桃花回家?”

  “去你的。”

  “其实看起来还算端正啊。”伍颖又开始拿曾鲤开涮。

  曾鲤捅了捅她,要她闭嘴。

  “哦,对,你和依依都要肤白貌美的。”

  “……”

  曾鲤没有马依依那么一个置之不理的个性,过了片刻,实在觉得这么晾着顾海东不太妥当,毕竟是长辈正式介绍过的,于是走去坐下和他说了几句话。

  “你们这里真不错,上次我们见面就该约在这儿。”顾海东说。

  曾鲤笑了下,没答话。

  顾海东端起咖啡杯,喝了一口。

  曾鲤看到他的小拇指,留着指甲,不算长。再看另一只放在桌面的手,亦然相同。其实,他的手型长得不错,就那么留着一小截指甲的小拇指也不让人突兀。

  可是,她却不喜欢。

  于易的手指节要粗一点,手背上青色的静脉血管会凸出来,指甲被剪得极短甚至修到□里,显得一点儿也不漂亮。

  提及“漂亮”这个形容词,她又想起另一双手,和于易有着相似感觉的手。在东山的酒店里,它搭在房间客厅的沙发上,温热修长,白皙干净。当时,她有点难以自持地触摸过它。

  后来,她在河边犹豫着要不要换挡,撞车报复对方的时候,它又覆盖上来握住她的手,教她不要胆怯。

  那是他和于易最相近的地方。

  曾鲤抬头对顾海东说:“顾先生,我想那天我已经把话说明白了。”

  顾海东点头,“我知道。我就是来坐坐,作为一名顾客,也不欢迎么?”

  人家都这么说了,曾鲤再也无法反驳,只好任他干嘛。

  她起身的时候,看到另一个座位的那个男孩,男孩又笑道:“小妹,马依依今天来吗?”

  曾鲤一脸黑线,这都是些什么事啊,果然是春天来了,桃花满天开么。

  7——4

  周三曾鲤去了口腔医院。

  她一般进门后就在一楼大厅处挂号。今天她因为先回了一趟单位,然后才来的,耽误了些时间,所以到的时候挂号处已经排了好多人。好不容易轮到自己,她将医疗卡和复诊卡递过去说:“我挂艾景初的复诊。”

  接着工作人员将找回的零钱和挂的号一并递了出来。

  这时,旁边那个操着一口外地口音的男人就不依了,拉住曾鲤,对挂号的护士说:“怎么着,欺负我们农村来的是不?”

  曾鲤一脸诧异地看着那男人。

  “怎么我们挂艾景初的号就说没有了。她比我们后来都有?”男人扯着嗓子喊,“欺负我们不懂啊,开后门啊。”

  那护士没好气地说:“人家是挂复诊的,提前一个月就约好了。”

  “我们外地的,怎么能约一个月,你们明摆着不是欺负人么。”

  “艾教授排满了,你们挂别人吧。”护士懒得继续和他费口舌,转头喊:“下一个。”

  那男人一看就是农村来的老实人,身后还有一个妇女,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孩子。他见护士不搭理他,却拉着曾鲤的衣服不放,就说:“姑娘,把你的号让给我,我们着急啊。”

  “怎么了?”

  “孩子说话不清楚,我们有老乡就介绍我们来看艾大夫。结果昨天前天来,他们说他不坐诊,今天来又说号没了。”

  “可是,我这号……”写着名字,又是复诊,可以让么。而且,艾景初不是看牙的么,和会不会说话有关系?

  “你干什么!”一声喝斥,将曾鲤的思路打断,她回头一看居然又是顾海东。

  眼看顾海东扯开那男人的手,将曾鲤护在身后。

  “你也来看病?”曾鲤纳闷着问顾海东。

  “你妈妈说你今天要来看牙,我知道他们这里复诊要等很久,反正我也在轮休,就顺道来陪你解解闷。”顾海东解释。

  他倒是脸皮一次比一次厚了。

  曾鲤撇开顾海东,对那对夫妇说:“艾老师人很好,不如我们一起去找找他,要是他有空的话兴许也不介意多看一个?”

  曾鲤说这话的时候有些犹豫,她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,医院里看不上病的人多了,个个都有难处,只是这事情扯着她,又是一对为了孩子的父母。

  以前于易对她讲过小时候的一件事,他到了两三岁发音都还有问题,父母都着急,乡下人文化不高什么都不懂,就以为他智商低脑子笨,结果后来抱到城里医院一看,医生“嗨”了一声,“是舌系带太短了,没什么大不了的。”然后,做了些准备拿了剪子将舌头下面的筋一剪,几分钟就解决了。

  所以有时候,曾鲤觉得一件很细微的事情,却能关系到一个孩子的一生。

  随后,曾鲤带着夫妇俩上楼,而顾海东跟在后面。一路上,曾鲤都在忐忑,希望艾景初不要那么不讲情面,也不要觉得她不过和他有过几面的交情,就替他自作主张了起来。

  到了诊室,却不见艾景初,说是去模具室了。

  等了十来分钟,才见艾景初回来。

  这是隔了四个星期,曾鲤第一次见到他的人。他的白大褂里穿着件深灰色的衬衣,最上面的扣子没有扣,领子微微敞着。他一进门就看到了曾鲤,视线一顿,正要走过来,却中途被一个学生截了去。曾鲤不敢打扰他,等了好长一会儿才见他起身走来。

  “艾……老师。”曾鲤没留神,差点连名带姓地叫出来。

  “复诊卡放桌上,一会儿叫你。”艾景初说。

  曾鲤有点心虚地看着他,“我有个朋友,他们的孩子想找你看看,又挂不上号,不知道你方不方便。”说着曾鲤指了指身后的两口子。

  艾景初将目光转到那夫妇身上,没有迟疑地问:“哪里出问题了?”

  看到他的态度,曾鲤舒了口气,站了几分钟发现没她什么事情,便跟周纹打了个招呼,就去候诊大厅等着了。

  顾海东也跟着出来,坐在她旁边。

  “先从朋友做起。”顾海东说。

  曾鲤瞥了他一眼,欲言又止,大家都是成年的社会人,已经说清楚,就没必要再浪费口舌。于是,曾鲤再没接话,拿出手机玩游戏。

  “我们先从朋友做起。不行吗?”顾海东隔了会儿又问。

  曾鲤沉默不语。

  没过多久,那对夫妇抱着孩子走出来,见到大厅里的曾鲤热情地点头道谢,曾鲤问:“情况怎么样?”

  男人说:“艾大夫叫我们去他们本院找五官科的唐大夫。”

  “能找到人吗?”

  “能,艾大夫刚才已经打了电话替我们联系过了。”男人说。

  “谢谢你啊,大姐,”那妇女也开口对曾鲤说,“你们都是好心人。”

  送走了两口子,曾鲤又坐下。

  等了几十分钟,广播里终于叫到曾鲤的号。

  顾海东又说:“刚才那对不认识的夫妇,你都可以跟大夫说是你的朋友,我们见了这么多次面,朋友都不算么?”

  “朋友有你这样的吗?”曾鲤反问。

  “以后我不了,行不行。我就是想见见你,你电话不接,短信不回。”

  “我觉得我已经跟你说清楚了。”曾鲤无可奈何地答,她不太会应付这样的场面。

  “你单身,我单身,我有追求的权利。”

  他这句话有点大声,引起了旁人的注意。曾鲤不敢和他争,怕他继续说下去,只得起身道:“这是公共场所,你能不能注意下场合。”

  “那我中午等你吃饭。”顾海东不依不饶。

  “我……”

  就在曾鲤要继续拒绝的时候,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谈话。

  “曾鲤——”只见艾景初站在不远处叫着她的名字。

  “广播里叫你两次了。你要是不进来,我就换下一个了。”艾景初面无表情地补充了一句,声音冷冷淡淡。

  “诶!”曾鲤就跟捡着救命稻草似的,屁颠颠地跟着艾景初进了诊室。

  然后,周纹换了手套摆好托盘,打开灯,让曾鲤张嘴的时候,觉得情况有点诡异。绯闻中的师母躺在治疗床上,师父正襟直坐,而两米开外,还有个男人含情脉脉地守在一侧。

  艾景初至始至终一言不发,甚至没有交代周纹做接下来的工作,一个人默默地亲手操作。在给另一侧加粗一号的钢丝的时候,他的头俯下来,一手抚着曾鲤的脸颊,一手拿着钳子操作,而胸口也埋在曾鲤的眼前。他的领子微敞着,闻得到从领间散发出的身上的气息。她不好意思地躲了下。

  “别动。”艾景初说。

  这是她进了诊室后,听见他说的第一句话。

  时间是那样的漫长。

  她的脸贴着他胸口的衣襟,一动不动地静默着。

  等到结束后,周纹自觉地跟曾鲤约下回就诊的时间。艾景初本来已经被其它病人叫走,挪了几步又折回来,对曾鲤说:“中午一起吃饭。”

  “啊?”曾鲤脑子有点僵,没反应过来。

  他瞥了她一眼又说:“我尽量准时在十二点下班,你可以去办公室等等我,我们一起吃午饭。”说完,将手伸进兜里,掏出一串钥匙,递给曾鲤。

  曾鲤愣愣地接过去。

  艾景初离开时还不忘记交待周纹,“你要是有空,就带她去,她找不着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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